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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6章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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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6章 第 36 章

我懷疑覃之鶴對我用了兩倍的藥量, 麻醉效果又猛又烈,眩暈感襲來,我只來得及記住紮我的醫生長什麽樣。

冤有頭債有主, 你們一定要等著我啊。

我昏了過去,恍惚中夢到了昨天發生的事。

那時候我出門透氣, 這些天壓在身上的事情太多, 我需要放松放松。

但好在意——覃之鶴絕對還有別的用來控制我的手段。

我不傻, 所以這些天我一直在思考怎麽解決這個問題, 可不論怎麽想, 我們之間懸殊的實力差就註定我落不了一個好下場。

於是我又開始猜測他會在什麽時候對我動手。

今天?

還是明天?

我拿著從黑店老板那買來的菜刀, 走在小巷子裏,四下搜尋, 打算找幾個人練練手。

我笑得相當和善,因為怕嚇到混混們,所以出來前特意對著鏡子練習了一個小時的笑。

可最近點背的厲害,前腳明明看到混混們聚在一起聽老大講話,後腳就發現他們匆匆忙忙跑開,一個個和屁股著火了一樣。

跑的最快就是那個老大, 嘴裏還喊著:“那個瘋子又來了!兄弟們快跑啊!”

我坐在石墩上,菜刀就擺在腳邊, 路過的人看見都要退後。

就在這個時候, 一道聲音出現,叫了我的名字。

“沈霧!”

我扭頭, 詫異地看著來人,“老板!怎麽是你?”

出現的人龍蝦店的老板, 他手裏抱著一個飯盒,看見我就往我懷裏塞。

老板:“剛出鍋的龍蝦, 熱乎著。”

我吸了吸鼻子,好香,麻辣味的。

“老板,要錢不?”

老板搖搖手:“不要不要,我都賺你多少錢了,這次的錢就不收了,我白送你的。”

我笑了起來,心暖暖的。

世界上好人還是多啊。

但老板的下一句話讓我僵住了,他道:“我也賺夠了,玩夠了,也該回家想想結婚的問題了。”

“你要回家?”

我記得,他是說過他不是本地人。

老板點頭:“對,我馬上就要回家了,店鋪已經轉讓出去了,以後你吃不到我做的菜了。”

我盯著飯盒,正想說些什麽,就發現老板又往我懷裏塞了一個東西。

他的語氣神秘兮兮的:“以後有機會的話,拿著這個東西找我,很好找的,只要你來我一定好好招待你。”

那是一個胸針。

怎麽又是胸針?!

似曾相識的畫面讓我幻視小少爺季澄,這年頭的有錢人就這麽喜歡胸針?

我默默把胸針收了起來,左邊的口袋裏塞著季澄送的,右邊塞著龍蝦店老板送的。

老板道:“今天來見你就是和你道別的,你很有趣,我希望你能過的好。”

我只是微笑,一句話都不敢說。

過得好?

有覃之鶴在我就沒法過得好。

我和老板告別,繼續發呆,不知道過了多久,手環響了。

我懨懨地打開,看了一眼發現是季澄,他最近纏我纏的緊,常常聊著聊著就要開視頻。

他覺得我不安分,我覺得他有病。

他罵我騷,我在心裏偷偷罵他癲。

季澄冷笑:“沒關系,我喜歡你就行。”

我:“……”

這下是徹底不裝了嗎?

我不在意,因為我根本不會去找他,讓讓他吧。

我想著,季澄果然發來了視頻請求。

一秒接通。

季澄的聲音響起:“怎麽這麽慢?你是不是去見別的人了。”

聽聽他的話,合理嗎?

我見不得人嗎?

我心煩著,偽裝就沒那麽完美,語氣重了:“沒有,你別亂想。”

我笑著,但笑意不達眼底。

季澄微怔,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眼裏的怒氣隱去,語氣弱了下去:“如果有不開心的事,可以和我說的。”

他意識到了一味的強勢會惹得我不高興,所以盡管不喜歡卻還是學習安慰我。

我的註意力沒有放在季澄身上,不過既然他問了,我就挑了幾個不重要的事情告訴他。

季澄聽著聽著就不耐煩了,他沒什麽耐心,覺得我口中的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

這讓他不由得感到不舒服,他在想為什麽他喜歡的人這麽沒用,果然還是階層不同,上不了臺面嗎?

他真的要喜歡這樣的家夥嗎?

季澄的心在動搖。

如果我知道了他現在的想法,一定拍手叫好,以後什麽丟臉整什麽。

季澄很糾結,我發了會兒呆,準備掛斷視頻。

季澄叫出了我:“沈霧,我總覺得你瞞著我很多事情,你這樣讓我感到不安。”

意識到心意動搖,他感到瞬間的羞愧,可高傲如季澄是不會承認自己的陰暗,所以慌忙地推卸責任。

“季澄。”

我道。

季澄心虛,低低“嗯”了一一聲。

我說:“我有個alpha仇人,你知道有什麽辦法能對付alpha嗎?”

季澄楞了楞,然後認真思考了一會兒,開口:“能對付alpha的自然是alpha,但如果不考慮硬拼的話,可以嘗試用信息素壓制。”

信息素壓制,不同alpha對抗的一種形式,通常高等級的alpha的信息素可以壓制住低等級的。

我知道,但我不是alpha,沒有信息素。

Pass。

季澄又道:“沈霧,omega的信息素也能對alpha造成一定影響的。”

電光火石間,我的大腦中閃過了什麽,所以幾乎是出於本能,在和醫生動手的時候,我偷偷從他口袋裏拿走了幾針oemg息素。

所以說Alpha為什麽要隨身攜帶omeg息素?我都已經打算短時間不對覃之鶴動手了,結果這麽一鬧——

唉,那沒辦法了。

我忍不了這口氣。

我馬上就要離開這裏了,太擔心錯過這次機會就再也報不了仇了。

報不了仇,以後覺都睡不好。

所以,覃之鶴你等著。

*

天空漸漸黑沈了下來,不過幾分鐘,夜晚就來臨了。

公館裏,明亮的燈光照亮了整棟屋子,覃之鶴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手裏的書好久不翻一頁,看起來心思並沒有放在書上。

“咯吱——”

房門推開的聲音。

沒一會兒,淡淡的血腥味飄了出來。

覃之鶴皺了皺眉,擱下手裏的書,道:“用的時間比預想的要久。”

那人的拉下口罩,呼了幾口氣,道:“有點麻煩,你給的資料裏沒有提到他有凝血障礙,不,他身體上有很多秘密,而我僅僅只發現了其中一點,只要給我足夠的時間,我會弄清楚他身上的秘密的。”

聞言,覃之鶴擰眉。

凝血障礙?

他確實不知道。

“很抱歉,我不會讓你那麽做的,你只需要做好我要求你做的,不要多事。”覃之鶴想到對方那和專業能力截然相反的風評,覺得還是有必要強調一下,不然真怕他對沈霧做了不該做的事。

覃之鶴說:“我不希望看到他身上少了哪個零件,當然,如果有,他少了什麽你也要留下什麽。”

“哎呀,別這麽說。”醫生拍了拍胸口,害怕道,“我聽出來你很在意他了,真是沒想到,你居然喜歡這一款。我承認這個小beta長得是不錯,但他太硬了,睡起來絕對沒有omega柔軟,如果你想找刺激,和alpha睡更刺激。”

他誤會了覃之鶴和沈霧的關系,盡管就是覃之鶴讓他給小beta的心臟裏安裝上微型控制炸彈的,但能讓覃之鶴這樣冷心冷肺的人花費這麽多時間準備,生怕人跑了,這怎麽不算是一種愛呢?

頂級alpha的精神都不太正常。

醫生他面對心愛的情人的時候也常常冒出切下情人的身上某個部位當做紀念品的想法,當然,他的情人知道後都被嚇哭了,吵著鬧著要跑。

他記得,覃之鶴的最新精神檢測得出分數可不高。

覃之鶴沒說話,他們不熟。

醫生揉著肩膀,說:“不行,剛剛被你的小beta踹了一腳,現在還覺得痛,我要去休息了,剩下的你看著辦。”

“他還有多久會醒來?”

覃之鶴問道。

醫生比了個數字:“十分鐘。”

對話到此結束,醫生走了出去,他一走,團隊裏的其他人也跟著離開了。

屋內,只剩下了覃之鶴和還沒從麻醉中醒來的沈霧。

“咯吱”一聲,那個臨時搭建出來的手術室的門又打開了。

覃之鶴緩步走了進去,比起外面,屋內的血腥味更重。

他走近,掀開了遮擋的白布,看到了躺在手術臺上的醫生口中的小beta。

蒼白到像是從未見過陽光的膚色,黑發淺唇,看似單薄但能瞬間爆發出難以想象的力量和速度的身體,很青澀,但意外的漂亮。

覃之鶴的眼神不帶絲毫情欲,就只是單純的欣賞。

他的視線落到了沈霧胸口處,衣服剪開露出了一個巴掌大的區域,左胸上有一個幾乎看不到的血點子,不久前,他讓醫生將微型炸彈植入了沈霧的心臟裏。

覃之鶴伸手,似乎要觸碰,確定手術是不是真的成功了。

他的手指很燙,指腹下的皮膚很冷。

心好痛。

此時此刻我就一個感覺,胸口像是裂開了一樣疼。

意識剛剛回歸,人不是很清醒,感覺哪哪都很難受,又暈又想吐,睜開眼看見的也都是模糊的重影,恍惚中我看到了覃之鶴的身影,他陰魂不散,離我好近。

一個他、兩個他、三個他……好多個他。

TMD,能不能別晃了,這麽會晃怎麽不幹脆跳個舞?

我出離的憤怒,手指不受控制地抖動,指尖扣住了床單,越來越用力。

我的身體和靈魂像是分割成了兩半,一個動憚不得,一個暴跳如雷。

萬惡的世界,萬惡的規矩!

我做錯什麽了要被你們這樣對待?

想活著有錯嗎?想過得好有錯嗎?想有尊嚴的活著有錯嗎?

我知道覃之鶴和那些醫生一定對我的身體做了什麽,他們覺不可能單純的給我檢查身體。

好生氣。

那一刻,我甚至希望世界毀滅。

我的靈魂喘著粗氣,張牙舞爪地怒罵身體。

動起來,趕緊動起來啊!

廢物身體!

沈霧!

下一個瞬間,靈魂開始顫抖,抖的越來越厲害。

嘶,好像能動了。

我動了動手指,小拇指比了個勾。

太好了,有知覺了。

我想也不想,抓住塞在口袋裏針管,也不管有幾根,狠狠紮在了覃之鶴的脖子上。

他該的。

我下手的力道變得更重了。

哐當—

覃之鶴撞到了一旁擺著手術器具的推車,上面的金屬器械碰撞發出了響聲,在寂靜的屋內顯得格外清晰。

“沈霧!”

覃之鶴平靜的臉上出現了驚怒之色,他伸手拉住我的胳膊,用力想要扯下來,但我的力氣極大,楞是和他僵持住了。

覃之鶴顯然沒想到原本躺屍的人會突然暴起傷人,動作還那麽流暢,簡直像是提前演練過幾百遍一樣。

他是猴子嗎?

我咬緊牙關,一邊死死抱著覃之鶴,一邊針管裏omeg息素打進覃之鶴的體內。

啪嗒——

我不知道用了多大力氣,但眼前一片血紅,針頭下的皮肉以一個不可思議的速度開始腫脹。

空氣中多出了幾道奇異的香味,狠狠壓住了消毒水的氣味。

我松開了手,有些脫力地垂落,手指碰到覃之鶴的後背,指腹下的皮膚繃的極緊,認真感覺他似乎在顫抖。

我歪了歪頭,眼眶裏的眼珠緩慢地轉動。

覃之鶴已經忍不下去了,用力把掛在他身上的人扯下來,暴力地摜在地上。

我躺在地上,後背撞擊在冰涼的地板上,感受到了陣陣寒意。

我睜著眼睛,黑漆漆的眼珠子此刻倒映出一張冷冽的美人臉,覃之鶴就坐在我的腰腹上,紮起的長發微微淩亂,有幾束從編好的發中掉出來,掃過了我的眼皮。

好癢。

我眨了眨眼,然後沒等說些什麽,脖頸處就出現了強烈的窒息感,呼吸不暢,缺氧的感覺越來越厲害。

覃之鶴宛如死神,手指曲起,感受到掌心越來越冰涼的體溫,理智回歸了幾秒,手指的力道松了幾分。

我呼著氣,視野模糊中一拳砸了過去。

我沒有期望這一拳能給覃之鶴帶去多大的傷害,畢竟我有自知之明,我打不過他的。但沒想到的是,覃之鶴居然被打中了,身體一晃,用手在地上一撐才勉強穩住身形。

我,我的力氣真有這麽大?

麻醉還沒過都有這麽厲害?

我怔了怔,可隨即覃之鶴的反應讓我徹徹底底放下了心。

空氣中的消毒水的氣味不知道何時淡去,隨即翻湧上來的是不知名的香氣,那香說不出來的甜,時而像是果香,時而又是花香,時而又什麽都不像,像是多種香氣混合起來的香,只不過不分前調,中調和後調,時時刻刻都能聞到。

我順著香氣看到了掉落在地上的針管,針頭上殘留著粉色的液體,液體在散發香味。

七根針管,還有一根的針頭只剩下了半截,半截針頭上掛著血珠。

我意識到omeg息素起作用了。

突然,下巴一痛,覃之鶴伸手捏住我的下巴,將朝向一邊的臉正對著他,接著,頭發糊了一臉,陰影籠罩,我偏了一下臉,沈沈的重量就壓在了我的脖頸上。

我沒了力氣,暫時失去了行動能力,覃之鶴壓在我的身上,壓得我快要喘不過氣來。他很不安分,腦袋動來動去的,讓我覺得癢,我叫他別動了,煩死了。他顫抖了一下,確實不動了,但沒等我松口氣,他的手就摸上了我的臉,又揉又掐的。

我不耐煩道:“惡心,滾開。”

覃之鶴被omeg息素影響,意識逐漸不清醒,他不知道註入他體內的omeg息素有多少,但那種快要窒息的,嘔吐的、瀕臨死亡的感覺恍惚讓他感覺失去了對事物的掌控。

失控的感覺。

這一刻omeg息素對alpha來說不再是快樂的象征,它代表了痛苦、死亡,這種錯覺讓他失去了判斷力,只想要將身下的人的身體融入到自己的體內。

他低下頭,想要吻他,但動作生疏,笨拙地將吻落到了對方的臉頰上。

感受到撲到臉上的熱氣時,我停滯的大腦才重新轉動起來,當覃之鶴親上來的時候,我本能地躲開了。

吻落空了,但親上了我的右臉。

我的目光瞬間空洞。

臟,臟了。

剛剛還在安靜欣賞覃之鶴丟臉的模樣,下一秒火就燒到了自己的身上,這猝不及防的反轉讓我安穩下來的心臟又開始砰砰直跳。

覃之鶴正看著我,一雙眼睛褪去了往常的傲慢冷漠,理智崩壞,迸發出了痛苦,情yu,處在了失控的邊緣。

我的心跟著揪緊了,倒不是同情覃之鶴,而是覺得情況不妙,可能要玩脫。

Alpha不是只喜歡omega嗎?

我又沒有信息素,他為什麽蹭我?

好惡心!

我才恢覆了些力氣,這會兒也顧不得身體怎麽樣了,伸手拽住覃之鶴的頭發,往後用力一扯,將他從我的身上扒下去。

我跳了起來,站起來的那一刻眼前一黑差點栽倒。

覃之鶴也站了起來,臉紅的像是喝醉了。

我搖搖晃晃地往外跑,腳步踉蹌,速度很慢,好在覃之鶴的意識也不清醒,他大概也有感覺哪裏不對勁,也想阻止,但本能驅使著他抓住眼前的人。

太瘋狂了。

大晚上的,整個屋子裏只有兩個喝醉了一樣的人在奔跑。

跑在前面的一身衣服破破爛爛,胸口處破了個大洞,皮膚白的像鬼。跑在後面的那位倒是穿的整整齊齊,但長發飄散,神志不清,看起來比跑在前面的還要嚇人。

我跑,他追。

幾十米長的距離硬是給跑出了長跑的既視感。

我扶著門,大口喘著氣,沒有停頓地打開。

身後的腳步聲愈發急促,幾乎是在我邁出大門的那一刻,一只手從後面緊緊抱住了我。

草,怎麽甩不掉?

我咬緊牙關,不管不顧地沖了出去。因為用力過大,沖出去的時候瞬間脫力,腳一軟,整個人因慣性摔了出去,在草地上滾了幾圈。

草屑糊了一臉,我的臉色愈發難看起來,在看到地上的水管時,伸手握住。

覃之鶴就倒在不遠處,然而不過幾秒,他果然又纏了過來、

鋪天蓋地的香氣。

巨大的精神壓力之下,我不知何時將唇咬出了血,眼前人影晃動,我的話從牙縫中擠出:“別晃了,你給我好好看看站在眼前的是誰!”

我一腳踹在了覃之鶴的小腿上,他吃痛跪下,我握著水管口正對他的臉。

打開水閥,涼水劈頭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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